白迭岭头,位于洞头区北岙街道西南方向。东与鹿坑相交接,西与小文岙相邻,南连后面山,北与尾坑接壤。隶属北岙街道隔头行政村。
沿鸽隔线朝向隔头方向前行,过尾坑,经白迭岭分岔路口,路边公厕对面便是白迭岭头村了。
村里的石屋依山而建,傍地而上,错落有致。从远处的半屏山飘来的风,让白迭岭头也有了海的气息。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,串联起村里的石屋。石头房,筋骨是石头的,眉毛是石头的,窗棂也是石头的,甚至连屋顶也压着石头。当风肆意妄为,当雨漂泊而下,唯有石敢当。狭窄的小弄、石头堆砌的墙壁,散发着古老的气息。不少青苔爬在石缝里,一些石头被炊烟熏成焦黑,镶嵌成斑驳中的沧桑。杂草任性地从门窗里探出头,诉说村庄的变迁史。
走在村子里几乎看不到散落在门前的渔具,似乎它不曾是渔村。不过,也很好奇,在这山坳里,渔民早年是从哪条小路通向海边从事渔业生产的。
村子里有一座带天井的两进石木结构老房子,刚修缮过,但看起来很有历史沧桑感。隔壁的阿婆告诉我,她早年就住在这老屋里。那时老屋里一共有11户人家,一到夏天的晚上,大伙围着天井乘凉,甚至有人拆下门板,摆在天井边当床睡呢。早年大屋子里很热闹,后来一个个长大,住不下了,就一户户搬出去住。到现在只剩下空壳房。阿婆说自己也只是初一十五回来烧烧香,偶尔回来种种地。现在,村子里真正住的大概只有10多户人家。年轻人外出的外出,搬迁的搬迁,留守的大多是老人。难怪村子里很静谧。
经过一户人家门口,两条狗慵懒地躺在门边,它们只是看看我,不叫也不闹,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。也许村里走动的人实在太少了,以至于它们忘了本职工作。
村里不少人家的门前摆放着好多大缸或大坛。问一老人,她说早年村里有户人家腌制辣酱的技术特别好,每次送到北岙都能卖个好价钱。于是大家向他学习,后来,几乎家家会腌制辣酱。自然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大缸或大坛啦!哈哈,原来是这样呀。
在这些大缸或大坛里,不少还打了补丁呢!印象中,小时候去外婆家,也见过打了补丁的缸。那时很好奇,破了的缸竟然也能补起来用。大人们说“新缸没有旧缸光”,“新三年旧三年,能补则补,能省则省”,节省是持家的必备条件。想想也是,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买个物件也不是容易的事。
记得他们告诉我,把破缸的碎片补上去并不难,难就难在补得天衣无缝,不再漏水。补缸时,补缸师傅往往把缸先放倒,有裂缝的一面朝上。如果裂缝比较长,还要用麻绳把缸箍紧,以防敲击时把缸震裂。师傅一手捏一把小钢錾对准缸的裂缝,一手握着一把小铁锤,“笃笃笃”地敲打,然后沿着裂痕錾出—条浅槽,接着有间隔地在浅槽两侧敲出两个对称的小孔眼,再把像订书钉那样的钉子铆进去。要是遇上缸体的弧度很大,还要适当地把钉子变弯曲,让它更“服贴”,最后填上用盐卤拌的铁沙。等十天半个月以后,就和新缸一样了。
如今,要是这些东西破了,谁还会想到补呢?买个新的,花不了多少钱,看着也舒服。于是补缸行业也销声匿迹了。
继续行走,看见村子里有一幢部队营房。也是石木结构的,但不像别村那样显眼,它矮矮的,更像民房。它和别村的营房一样,没有围墙,没有铁栅栏,没有任何隔离物,甚至连“军界”两字的石碑都没有。这种军民融为一体的方式,也许只有在洞头才能看到。听说1952年洞头“解放”后,这里曾有一个步兵连,军民团结一家亲,当年军民联防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。正是在部队的熏陶下,早年村子里不识字的老百姓也能说几句“普通话”。
在部队营房前的一块农田里,有一位60多岁的男子正在打理西红柿。他说,早年营房前这一片并不是农田,而是部队操场。早年这里很热闹,那时战士们教村里年轻人打篮球,年轻人学得很认真,球打得很不错。特别是每逢过年前的军民篮球联谊赛,打球的人球技精彩纷呈,看球的人围得水泄不通。大伙除了在本村打篮球外,还和战士们到隔头、旧厂打军民联谊赛。他说当年自己是民兵,常常跟随战士们到各个村庄切磋球技。
他还说,那时部队里每星期都会放映一次露天电影。于是他和伙伴们就在隔头、旧厂、白迭岭头的营部来回跑,只为能反复看那场电影。他说,他们那个时候真好,尽管生活艰辛,但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幸福。
他告诉我,这里的营房大概建于1952年,那时洞头刚刚解放,建房的手艺比不上后来的,又担心台风,所以营房建得比别的地方来得矮些、粗糙些、小些,更没有别村的营房漂亮。部队撤离后,村子里的营房每幢以100元至200元的价格卖给村民。后来,大多数被村民拆了翻建成自家房子,所以整个村只剩下这么一幢旧营房。慢慢地,操场也成了老百姓的菜地。
他说,村里的房子是密集了,可越来越冷清了。他也只有周末从温州开车回村子,来打理一下菜地,看看老家,心里踏实些。是呀,有老家可以走走,有老房子可以看看,还有块地可以种种,真好!
我喜欢有古旧感的石头房子。它们安静,不打搅世人,但我知道这些房子是见过世面的,见过在海上历经风浪的男人,见过在地里埋头苦干的女人,见过在村里撒欢纯真的孩子,只是像橡皮擦那样将年年岁岁一遍遍擦过又一遍遍涂上。一座座石头房,如一本本石头书,只有更坚硬,才不至于被吹塌、被废墟、被淤积,它就像海岛的人们。
沿村子小路一直下行,看到不少苎麻珍蝶挂在叶片上,等着风和太阳干去它身上水分,蜥蜴鼓着眼睛警觉地望着四周,棕背伯劳则在枝头张望着,一切都美好。小路尽头是条机耕路,一头通向龙潭坑水库,另一头通往隔头村部。也许,早年村庄里的渔民就是沿这条小路经过隔头走向沙岙,再通向大海的。
微风吹过树梢,带来泥土的芳香,很容易让人褪去城市的浮躁,全身心投入自然的怀抱。出来走走,真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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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黄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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