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头网讯 郝锡三原是一零三师三零九团三营八连的连长,一直受到连队战友的爱戴和追捧,他的许多事迹也在各战士之间口口相传,留下许多感人故事。
一、他是最能打战的老师
口述者:强自南(原三零九团三营八连一班战士)
郝锡三原是一零三师三零九团三营八连的连长,他于抗日战争时期参加革命,经历过大小几十次的战斗,作战经验丰富,又有文化基础,他带兵贯以三严(操作严格、纪律严明、作风严肃)著称,战士们无人不知,部队无人不晓。
我们连队的军事课就是由郝锡三连长亲自授课的,其授课最大特点是结合战例、联系实际。针对战士文化程度普遍较低、接受水平参差不齐的实际,郝连长通过深入浅出的分析,采取能者为师、互教互学和少讲理论、多举实例的办法,让每位战士都能听得懂,听得明白。直到今天,很多复员、转业军人对郝连长的讲课仍是记忆犹新,给予了很高的评价。原八连战士战斗二等功两次获得者张富山同志深有体会,他回忆说:“郝连长讲课的内容,实用性强,易记易懂,举例生动,有板有眼,很受大家的欢迎。只要他一进课堂,全场立即鸦雀无声,全神贯注聆听勤记。”
在讲射击技术课时,郝连长先以理论作引子,再用实例开导,郝连长说:“熟练手中武器,必须要懂得射击原理,只有认识它,才能掌握它。枪大家都会放,但要打得准,怎样才能打得准,有很多内在的学问。”射击学理有很多专用名词,战士们听来很新鲜,如初速、瞄准基线、弹道、膛线、标尺、提前量等,他能用形象、直观的方法进行教学。讲初速,他先举起了拳头做了一个迅速击出的动作,然后解释说:力量看来很小,这一快一慢,速度不同,力量相异,它反映了击发后子弹离枪口的一瞬间,所产生的力量,这就形成了子弹的初速,初速快,杀伤力大,射程远,初速的大小反映出射距和杀伤力关系。同时,郝连长对各种步兵武器的技术参数做了比较,达到了使大家触类旁通的目的。
讲到瞄准基线时,他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图像,一个是目标,准星尖,标尺缺口三点连一线,一个是目标歪在一边,三点不在一条线上,就看出瞄准的正确与错误,前者是命中率的关键,百发百中的基础,必须要好好掌握。郝连长上课不仅善于引导,还很注重启发大家独立思考,他问:“子弹在空中飞行的路线走的是直线还是弧线?”多数战士回答是走直线,少数回答是走弧线,郝连长拿起一块石子,向前一扔,大家目视这一现象,一目了然,茅塞顿开,他随即解释地球是有吸引力的,子弹在空中飞行,受空气阻力和地球引力的影响,成弧形状态,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出虚线,从理论上说明弹道为弧形的原因。
讲到膛线时,老战士曾经给新战士开过玩笑说:“你枪里的来福线丢掉了。”新战士信以为真,不知所措,找遍枪身,也未找到,老战士在旁捧腹大笑,这是人人皆知的笑话。郝连长在解释膛线的作用时说:“它是用来规范子弹在飞行时旋转以免偏离方向,减少空气对子弹飞行的阻力,是提高准确性和弹丸的杀伤力(即穿透力),没有膛线,子弹会产生不规则飞行(俗称翻跟头),子弹也飞不远。”好枪的膛线清晰,这也可鉴别枪的使用程度,并教育大家在擦拭枪管时,使用通条要来回轻拉轻擦,保护膛线不受磨损。
讲授标尺时,郝连长将它比拟为枪的瞄准器,说它是选定射击目标与射击距离的定位装置。有人提出标尺上的分划是如何规定的?连长解释道:“武器出产之前,已经科学测定好的。使用标尺分划,首先目测要准,使距离与标尺尽量缩小误差,才能提高射击的命中率。”并在黑板上挂出亲自绘制的标尺高低时,弹落点的弧线图。战士们理解了标尺的作用,认为非同一般。连长在讲到提前量这一课时说:“前段讲的是固定目标射击,对奔跑的敌人不能用直接瞄准,要采取提前瞄准,如何提前法?提前多少?要具备三个条件:一是要了解移动目标的速度,每秒移动距离大约是多少,人在跑动中一般按3米—5米预测;二是要了解手中武器的初速是多少,因为各国制式武器的初速是不相同的;三是要熟练操作手中武器,包括瞄准、贴腮、呼吸、握把、手指后引击发等综合操作,对移动目标瞄准的这一技术比较复杂,难度较大,然而在实战中却较多见,只有平时勤学苦练,掌握要点,克服困难,才能掌握。”射击原理使同志们增长了不少知识,并提高了训练的积极性,通过两个月的艰苦操练,战士们的射击技术有了很大提高,在多次实弹射击中,不少战士取得了八、九、十环的好成绩,对隐显目标、移动目标也打出了较好成绩。三班战士张福山同志在回忆这次训练时,很有感触地说:“1952年1月解放洞头岛战斗中,攻打烟台山时,我用了两发子弹,将一名企图逃跑的敌人击毙。”这充分检验了课堂理论在实战中的效果,是一次学以致用、学用结合的军事训练,而大家对郝连长的讲课更是非常赞赏,铭记在心。时至今日,我们对郝连长仍抱有深厚的革命感情。
郝连长是从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的有功之臣,实战经验丰富,在战斗中曾负过伤,流过血,冒死救战友,在战火中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。在讲述战术这一课目时,他把毛泽东的军事思想辩证地运用到训练中。他反复强调要把训练操场当战场,这样练出来的动作才能符合实战要求。他围绕“消灭敌人,保存自己”这一基本要点,让战士反复操练野外动作,利用地形地物时,他站在战士对面或地形高处,观察、检查战士的每一个战斗动作,并给予指导、示范,直到纠正为止。在单兵进攻中,有个战士利用了地物的左边,使左半个身体暴露在“敌人”的射击视线区内,郝锡三同志当即指出这错误的动作极其危险性,使其得以纠正。他还教育大家正确地利用地形地物是消灭敌人、保存自己的前提,只有消灭敌人,才能保存自己,那么如何保存自己,要注意四条:第一条是学好技术,得心应手地使用手中武器,提高杀敌本领,做到瞄哪打哪,弹无虚发;第二条是捕捉目标,发现敌情要迅速,采取先发制人,打得敌人措手不及;第三条是要有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,对战场上出现的新情况,要有应变能力,叫敌人找不到我,无法打中我,而我要千方百计地找准敌人,随时消灭敌人;第四要选敌指挥官打,可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,使敌人失去指挥官,造成群龙无首,达到乱敌人阵脚的目标。在归纳上述四条注意事项时,他又归纳了三个要点:第一条是掌握各种射击技术,这是基础;第二、四条是战斗手段;第三条是千方百计就地创造条件,置敌人于死地。通过上面的总结归纳,郝连长将“消灭敌人,保存自己”的战斗含义讲得十分透彻、辩证,句句掷地有声,大家听了印象颇深。张福山同志回忆说:“连长上课很有吸引力,他上课,没人打瞌睡,个个全神贯注,牢记心间。战术课目野外作业多,如单兵进攻(防御)、三三制战斗队形、交替前进,无论炎夏酷暑、天寒地冻,我们都是风雨无阻。训练离不开摸爬滚打,要淌汗,要流血,他不顾自身创伤,以身作则,率先示范,做人榜样,处处为人师表,从难从严,从实战要求谆谆教育大家‘平时多流汗,战时少流血’这一辩证关系。”
在贯彻正规化训练全过程中,郝连长倾注了全部心血,亲自传、帮、带,使全连战斗素质得到很大提高,并在战斗中得到验证,从两次攻打洞头岛,一次进占披山战斗来看,八连在新城的战前训练取得了重要成果。1952年1月解放洞头岛战斗中,我八连在一天内连续攻克了敌人两个制高点(双垄、烟台山),以迅猛顽强的战斗作风,将敌压制在弹丸之地观潮山,为友军全歼守敌创造了有利条件。回顾历史,郝锡三连长在领导实施正规化训练中亲力亲为,功不可没。
二、连长是我的救命恩人
口述者:胡金山(原三零九团三营八连二班战士)
郝锡三同志是一位深受战士敬仰的老首长,据老同志讲,他不仅作战勇敢,屡立战功,与战士们也有着深厚而亲切的革命友谊和阶级感情。在解放济南的战斗中,他时任一班班长,带领全班炸开了城门口,冲进济南城后,队伍被敌人火力封锁在一个房间里,为解救被困战友脱离险境,他不顾个人安危,冒着枪林弹雨英勇地跳进敌人用麻包堆成的工事中,用冲锋枪连发射击的火力,向威胁我运动的敌人重机枪手射击,从而掩护一班部分战士撤出险区,但他本人的左手、左肩和左腰均被敌人击中。负伤后,他想到还有两名战友尚未脱险,于是又带伤忍痛拎起汤姆式冲锋枪向敌人扫射,但因子弹不多,只好用点射掩护副政指张建禄同志带着救护组将小牟和小周救出,自己却因流血过多,昏迷在地,好在最终被抢救下来。因战斗频繁,前线需要战斗力,在医院没呆多久,郝锡三同志就以“轻伤不下火线,重伤不叫苦”的英勇气概,吊着手臂归队了。部队南下浙江时,他任八连连长,他待人亲善,帮人热情,爱兵如子,与战士们打成一片,大家都称他为好连长。
对于我而言,他不仅是我的好连长,更是我的救命恩人。
1952年元旦刚过,我连就接到温州军分区兼一零三师分配的任务,命令我团渡海作战,解放洞头岛。作为团的主攻连,八连登陆后与敌人火力交战,第二天夺取了敌人双垄、烟台山的两个前哨阵地,敌人遭我歼灭性打击,向大陈岛蒋军发出求救呼叫,敌派两艘军舰和飞机助战,以阻挡我连向敌最后阵地观潮山进攻。战斗中,炮声隆隆,地动山摇,这时有一发炮弹在我身后爆炸,我只觉得全身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,一股热流从屁股流向大腿,我想挪动一下位置,发觉大腿根本不听使唤,这才意识到自己伤得比较重。副班长见我血流裤腿,用急救包给我包扎了一下,背着我到营地包扎所,经范军医检查,股关节出现骨伤,可能有单片(头)留在肌体内,需送后方医院(温州)诊治。解放初期的温州,正在百废待兴,医疗设备简陋,器械奇缺,人才匮乏,前线下来的伤员不断往这里送,医院的走廊、过道口、办公室,甚至太平间都挤满了伤号。为此,抢救时采取先重后轻的办法。经诊断,医生对我的伤情采取保守疗法,先打针、吃药、敷料,控制伤情的发展。经过七个月治疗观察,我的伤口无化脓、扩展现象,也无生理病变异常,医生就让我出院。
出院返回洞头岛,连长郝锡三见我归队,高兴地拉着我的双手,左看右看,他关切地问:“小胡,伤口怎么样?”我说:“没伤到筋骨,现在基本好了。”连长又问(更像在征求我的意见):“是想留连部当通讯员,还是去班里?”我想班里同志来自五湖四海,彼此相处已久,感情已经较深,实在舍不得分开。便对连长说:“还是回班里继续锻炼,像英勇的董存瑞、黄继光、邱少云那样,做一名优秀的战士。”
解放洞头已是三进三出,部队每次撤出,百姓就会再次遭到蒋匪迫害,深受其苦的洞头人民要求解放军驻守洞头,保卫海岛,保护人民安居乐业。这时,上级向全岛指战员发出“确保洞头,扎根海疆”的口号,并开展宣传教育,把洞头建设成为浙江南大门的坚强堡垒。郝连长率领全连从沙岙设防到面前山,受命担任登陆作战任务。部队到达目的地后,连长便组织班、排干部查看地形,布置警戒哨位,选择隐蔽聚集地点,以及实施反登陆行进路线等,从而开辟训练场地,分段挖掘战壕及对空射击掩体。无论白天黑夜,我军风雨无阻地开展练兵活动,想着练好本领打好战。由于频繁而艰苦的军事训练,我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,伤疤也变色变硬。为了不影响训练,我一直强忍疼痛,坚持出操,与同志们一起挥动锹镐,摸爬滚打,用革命意志来克服伤痛。初始几天,身体还没啥反应,一周后,我的身体出现反常,开始发烧、畏寒、颤抖,以至于难以发声,进而饭汤不进,连部卫生员李品贤见我服了好几天药,仍然是高烧不退,心里也很是着急。
这天,郝连长到各班巡视训练情况,发现二班少了一名战士,便询问了班长,这才知道我因病未参加训练。郝连长在1938年曾是红十字会会员,当过司药,懂得些医学常识,听了卫生员的汇报,他猜想病根可能出在伤口上,立即与卫生员赶到二班住地来看望我。连长走到我班民宅楼上(那时部队无营房,大多借住在群众的屋厝里),掀开蚊帐叫了我一声,我耳闻是连长在叫,但说不出话,喉咙像有东西塞住,头脑昏昏沉沉。连长摸摸我的前额,再看我伤口与面部表情,感到病情非同一般,他安慰了我几句,便与卫生员退出,他告诉李品贤同志,可能是伤口引发的破伤风,命李品贤立即向营卫生所报告。营部离连驻地有五里山路,营部范喜运军医接到电话后,带了一名医助和一名护理员背上药箱跑步前来查看病情,并确诊我为炮伤引起的破伤风,范军医深知此病耽误时机会使人丧命,马上在连部用电话向团部卫生队发出急救报告,团部派快艇(实际是机帆船,因该船马力在诸船中最大,通常称之为快艇)速送我至温州救治。经过会诊,医生为我做了手术,从股深处取出三粒蚕豆大的弹片(是美制六○炮弹片),这才根除了伤口的隐患,我也闯过了生死关,重获了第二次生命。事后,医生说:“迟来两个小时就没命了。”是啊,如果不是郝连长为救治我的病赢得了宝贵的时间,今天就没有机会再次回顾往事了。
区档案馆 供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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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郭芬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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